作者:湘永公司 趙志偉 發(fā)布時間:2007/1/7 2 點擊數(shù):2383
上世紀七十年代,礦里到處都掛著“抓革命、促生產(chǎn)、超額完成年煤炭計劃!”的大橫幅,高音喇叭每天都會準時廣播生產(chǎn)進度及出煤產(chǎn)量,每逢周末或月底,礦里的機關干部和在校學生都會被選派到井下參加奪煤大戰(zhàn)。我被當時那種群情激動、士氣高漲的氛圍所感染,決心要爭取機會到井下參加挖煤勞動,體會一下抓革命、促生產(chǎn)的熱潮。沒想到初下礦井卻鬧出了幾個驚險的笑話。
那是一九七三年夏天,礦里選派學生參加下井的名額下來了。那次,每個班挑選五人,要求是班上的高個子。我當時的身高在女同學中不算偏高的,按順序排不到我頭上,我便找到老師,死纏硬磨,終于要了一個名額,礦里工宣隊的吳叔叔是我們的領隊。
第二天上中班,我們一行十多個學生頂著火辣辣的太陽由吳叔叔領著步行到了二工區(qū),首先每人領了工作服、礦燈帽,換上了與身材很不合體的工作服,像穿龍袍一樣,同學們互相挑逗,開心極了,有些同學已經(jīng)戴上礦燈帽,將礦燈的蓄電瓶系在腰間,倒也添了幾份姿色。我掂了掂電瓶有些重,想著在井下還有幾個小時在腰間磨來蹭去的,于是就用手先拿著。拿不動了,我用左手將其倒放托起,與同學們一起聊天。聊得正起勁,突然從電瓶里流出“水”來,我沒有理會,甩了甩手上的“水”,繼續(xù)談論我們的話題!八庇至鞒鰜砹耍樦直酃噙M了衣袖,手上有些奇癢,我找到保管員人說:“給我換個電瓶,這是個壞的,里面進了水!边呎f邊使勁撓手,旁邊一位礦工師傅看見后,二話不說拉著我快速跑到自來水管邊,幫我用水沖洗左手。說:“你這個妹子太無知了,電瓶里流出來的不是‘水’,是稀硫酸。”我一聽吃驚不小,上化學課老師講過,硫酸的腐蝕性很大。好在發(fā)現(xiàn)的早,否則,我這只手早就毀容了。
隨著上班鈴聲的響起,我們一行來到了井口,分批坐罐籠下去。下面有個很長的斜井,有400多個臺階。吳叔叔在前面領隊,我因好奇,東張西望落在最后。開始大家有說有笑,走了一段路程后,大家的話開始少了,只能聽到很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我一時感到很沉悶,就煽動大家歡迎吳叔叔為我們唱支歌,吳叔叔架不住同學們的熱烈鼓掌,高聲唱起了“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我隨著嘹亮的歌聲,一步“跨”下去,因步子跨的太大,差一點摔倒,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我趕緊活動一下被扭痛的腳踝子,想跟上前面的隊伍,可是一陣頭暈,腿也有些發(fā)軟,與前面同學已拉開了距離。我想加快步伐,但雙腿不聽使喚,有些力不從心。我想喊吳叔叔下來等我,又怕同學們嘲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朝井底望去,臺階在黑暗中延伸看不到盡頭,同學們在身影已經(jīng)全部消失,我的步伐也越來越慢,雙腿有此發(fā)抖。我改變了下臺階的姿勢,側著身子一步一步往下挪,心想?yún)鞘迨逑乱坏骄讜任摇_@樣走走停停,那漫長的臺階終于被我甩到了身后。來到井底剛想松口氣,卻吃驚地發(fā)現(xiàn)吳叔叔和同學們沒有等我,他們早已不知去向。我環(huán)顧四周,空蕩蕩的巷道,黑咕隆冬的悄然無聲,唯有我那“突、突”的心跳聲,恐懼向我襲來。我焦慮的大喊:“吳—叔—叔,”直喊的我口干舌燥。聲音在巷道回蕩,卻聽不到應答。下井前同學們的議論在我耳邊響起,“在井不能亂走,有些小巷道沒有送風,會窒息死亡!痹趺崔k?我不能坐以待斃,只能硬著頭皮朝前走。心想,走到盡頭會與同學們匯合,我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突然,不遠處出現(xiàn)了一點燈光,我欣喜若狂,如同見到了救星,趕快迎了上去,隨著腳步漸近,一看不是吳叔叔和同學們,而是一個陌生人,我心里有些害怕,要是遇上個壞人可怎么辦?我靈機一動,邁開腳步,甩開膀子,模仿著男人走路的姿勢,同時將礦燈直射對方的眼睛,目的是不讓他看清我的臉龐,對方很不適應那束強光的照射,慍色的問:“你是哪個?”我粗聲粗氣的回答“我!”同時加快步伐,與他擦身而過。剛想回頭看他的反應,恰好他也轉(zhuǎn)過身體看我,我怕露餡,嚇得撒開腿一陳狂奔,直跑得我氣喘吁吁,才回頭看看有無追人。誰知身后空蕩蕩的,那人早已不知去向。一場虛驚更加大了我的恐懼,各種怨恨涌上心頭,那一刻,腸子都快悔青了。不得已,只能往前走。前面出現(xiàn)了三叉路口,我有些彷徨,不知走哪邊好。我將情緒穩(wěn)定下來,靜靜分辨,依稀能聽到左邊那條路有機器聲(后來才知道是扇風機聲)。我想有機器聲就會有人,于是,我朝著左邊的巷道走去。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大,震耳欲聾,我以為是小火車來了,嚇得轉(zhuǎn)身就跑,跑到三叉路口等待小火車出來。十多分鐘過去了,仍不見小火車的蹤影,機器的轟鳴聲還是那般大,這難道是錯覺嗎?我又一次鼓足勇氣往前探去。聲音又來了,由遠而近,越來越大,在黑洞洞的巷道顯得是那樣陰森恐怖,嚇得我膽顫心驚,趕快臥倒,匍匐前進,神經(jīng)繃得很緊,很緊。那轟鳴聲越來越大,像怪獸般的吼叫,并且已明顯的感覺到地在震動,我似乎看見那怪獸猛然猙獰的面目和血盆大口,嚇得我魂飛膽喪,拔腿就跑,以最快析速度向三叉路口沖剌。我扶著墻支撐著沒讓自己倒下,雙腿不停的顫抖,心“怦怦亂跳,內(nèi)心恐懼極了。望著巷道的深處,仍然沒有看到小火車,也沒有看到怪獸。看來左邊的路是行不通了,改走右邊的巷道。這次我很慎重,沿著墻邊戰(zhàn)兢兢的前進。大約走了200多米便看到路燈,它為我再次點燃了希望,我鼓足勇氣,伸直腰桿,挺起胸膛朝前走去。突然,又有一個人急匆匆地朝我走來,那人大喊:“是小趙嗎?!”我急停腳步,一問才知道是找我的。原來在分派工作時才發(fā)現(xiàn)我失蹤了,吳叔叔焦急萬分,派出幾個人分頭尋找。
在來人的帶領下,終于見到了吳叔叔和同學們,我喜極而泣,委屈的淚水一傾而下。吳叔叔全然不顧這些,十分嚴厲地問:“你這個黃毛丫頭跑到哪里去了,如果出了意外,我怎么向你父親交待!蔽曳(wěn)定了情緒,抹干了眼淚,臉頓時成了大花貓。一五一十的講述了我下來后的經(jīng)歷。誰知,在場的人無不捧腹大笑,那笑聲驅(qū)逐了當初的孤獨與恐懼,使我恢復了平靜。
同學們分別投入到火熱的勞動中,我被一位女同學帶到了所去的小巷口,那是由幾根木棍架的簡易樓梯,不太高,只有7-8格,進入巷口再往上是用竹子橫釘著的一條又長又陡的大斜坡,約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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